有关夜郎的疆域文化与周边贸易的发展与往来关于夜郎的总概念问题需要进一步廓清。由于史籍文献的记载不一致,许多研究者们对夜郎的总概念问题大体上便形成了两种认识。一种认为无论战国时期或汉代,夜郎都不是一个统一的方国,而是一个部落联盟的群体,或者是一个地域的总称。到了汉代,这个联盟群体大体包括了牂牁郡的17个县,其中有一个县的名称就叫夜郎。汉武帝元鼎六年,其首领被册封为王,在夜郎群体中起到了统率的作用。例如朱俊明先生在其专著《夜郎史稿》中就有认定:“夜郎是分布在古贵州高原一带各部越人的一种自称。在秦汉以前此诸部就各有自己的政权,互相间存在的问题是联盟、统率关系,绝无跨州联郡、占地数千里的单一的‘大夜郎国’。”方国瑜教授也说:“在未设郡县前,夜郎各部君长间只是联盟关系的问题,既设郡县后,则以其势力大小任命为王、侯、邑长,以相统率。”(见《汉牂牁郡地理考释》)与此相反;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夜郎是一个统一的整体问题,是西南夷中最大的方国。引证者主要依据司马迁《史记》中的那句话:“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周维衍先生在其所著《古夜郎三题》中说:“大概在战国中期,夜郎已发展成为西南地区的一个大国。”“秦亡,夜郎仍雄据一方,与内地朝廷的关系问题暂告中断。”如此等等,还有一些文章提法比较笼统,分不清所论述的夜郎国是指目前一种论述诸联盟中的“小夜郎”还是雄据西南地区的统一的“大夜郎”。 这些都是研究夜郎的一个基本问题。不同的概念问题便自然会涉及到夜郎的地理位置问题、族属问题、史源问题、文化特征以及夜郎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定位等等的不同问题。目前最需要通过的是对现有文献的进一步深入探讨,去误存真,以求共识。否则,夜郎问题在人们的心目中便将永远成为一个模糊的概念问题。 (一)关于夜郎的时间与空间定位问题和夜郎的地域问题。我认为这也是同它存在的时限一样神秘,它取决于对夜郎概念问题的理解。目前研究者们的意见大致可分为数郡说和一郡说两大类问题。数郡说主要依据《后汉书》追记战国时期夜郎的范围:“东接交趾,西有滇国,北有邛都国”。具体意见有三点:一是夜郎不仅有汉代牛犍为、牂牁、武陵三郡之地,而且有时还越出这三郡之外;二是认为战国时期夜郎的范围约相当于今贵州西部和西北部,云南东部和东北部,四川南部和广西西北部,今四川乐山、彭山、眉山、夹江也是古夜郎地域之内,而西汉时的夜郎国境则包括犍为郡属县五个、牂牁郡属县八个和益州郡属县一个;三是认为古夜郎极盛时的疆域,不仅有今贵州的全省,北和西北还有今四川南和滇东北,南抵今广西田林、南丹,东至湖南的新晃,西至云南的曲靖、陆良,即含汉牂牁全境及武陵、犍为两郡的一大部份。一郡说也有三种见解:一是夜郎之地仅为牂牁郡一县,但南夷地区有数十部落与之毗连且族属相同,又以夜郎为首,故这一地区也可称为夜郎地区,汉时设为含17县的牂牁郡;二是夜郎联盟的地域东起今黄平一带,西北至今毕节,西至今云南罗平、路南、弥勒及华宁以东,北有今遵义,东南包括都柳江的上游,西南经右江上游过云南文山州而达红河州的东 南,即汉牂牁郡全境;三是夜郎相当于今黔西南、黔西北、滇东北、滇东南和桂北一带,也在汉牂牁郡内。 (二)对彝汉史籍文献与考古出土文物的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入考证。史籍文献和出土文物才是启开夜郎神秘之门的两把钥匙。在史籍文献的研究运用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加深对西南地区的考古、彝族古籍文献、《史记》《汉书》《后汉书》《水经注》《华阳国志》等等方面的深入。我省在近些年来对有关夜郎的研究之所以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最主要的就是与广泛地运用了 这些文献资料中有关夜郎的记载是分不开的。虽然古籍中所记载的东西多数都很简单,但它为我们研究夜郎提供了线索和依据。现在多数学者对西南古夜郎之谜有多种说法,各省区文献资料能运用的都已经用了,要对夜郎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希望全在于考古了。诚然,依靠考古的成果是深入研究夜郎的关键,也是80年代以来近二十年间我省及周边省区学者对夜郎研究取得新进展的主要方面。但是对史籍文献的研究运用并没有终结,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现存的各种文献对夜郎的记载既简单又互有矛盾的问题,研究者对一些问题说法不一,难以遵循。这就需要进一步考核论证,去误存真;又比如文献中有关夜郎地名、水名、族名等等的记载,用的都是当时的名辞,现在要使我们的研究做到准确无误,一目了解就有一个“古今通达”、古名今考和古民族演变考证的问题。把这些问题解决好了,才能提高研究的准确性,把古夜郎的面目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这样的研究自然比简单的引用要复杂得多。再有,此前对汉文献的研究较多,而对有关少数民族文献的研究则相对不足,我认为少数民族古籍文献也是不可缺少的历史古籍文献资料,应当加以重视研究考证。 (三)古夜郎国的时间定位问题。夜郎存在的时限,取决于我们对夜郎概念的理解。“大夜郎国”概念的时限,与“小夜郎国”概念的时限大相径庭。如果认为古牂牁与古夜郎有直接继承的关系,那么古夜郎是春秋战国时期便存在于我国西南地区的一个人们的共同体的话,夜郎的上限至少可追溯到周襄王的元年(公元前651年)齐桓公会盟诸候于葵丘以前。如果认为夜郎只是以夜郎邑为中心的一个国家的话,那多数人认为夜郎存在的上限约在楚顷襄王二十年(公元前279年)之间,楚王遣将军庄跷率兵西征,夜郎君长投降之前,夜郎的下限则是较统一的,即汉成帝河平二年(公元前27年),夜郎王兴因胁迫22邑反叛汉王朝,是汉使陈立灭了夜郎国。至于在原夜郎遗民居住的地方或夜郎国影响尚存的地方设置郡、县或以“夜郎”为地名者,至汉晋以降一直延袭至今是很有可能的事实。 (四)关于夜郎的经济状况。在司马迁的《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夜郎的经济属于“耕田有邑聚”的一类,较之“随畜迁徙毋长处”和“或土著或移徙”的游牧民族,它的发展经济是要比半农半牧经济的发展水平要高。许多研究者根据文献、考古资料和田野考察后,认为夜郎鼎盛时期的农业已达到“火耕而水耨”的锄耕农业。生产工具有铜器、铁器和木石器三类;夜郎的手工业门类有冶铸、制陶、玉石骨器及竹编、纺织、舟筏制作等类;商业贸易方面已较为流通,因其地处滇、巴蜀、荆州和岭南地区之间,这些地方都是它们商品流通的“走廊”,除夜郎内部各地间的贸易外,其它还可包括进入夜郎地区的汉族人士与外地的经济交往,对于夜郎地区与周邻地区的贸易交往主 要有以下几个方面:(1)与巴蜀地区,(2)与滇国及其以北以南地区,(3)与荆州地区及岭南地区。夜郎地区与周邻地区过境转换的贸易,史书中虽无明文记载,但从夜郎考古发掘中却获得了大量的线索。研究者们还认为,夜郎地区无蚕桑、寡畜产、“方诸郡为贫”,它与内地贸易所能提供的商品,主要不是物产,而是人口。夜郎的奴隶主、商人以出卖奴隶来换回物资、货币。总之,研究者认为,夜郎的经济发展水平虽较周边的巴蜀、荆州、岭南和滇落后,但自秦汉时与周边交往的加强,畜牧业经济较前发展加快,特别是牧业经济实力在其统率的各邑中是最为强大的。 (五)近57年来贵州的夜郎研究,也有一个从侧重于时空方面的考证、政治、经济、民族单项或多项研究都向文化综合研究倾斜的过程。“夜郎文化”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即已提出。研究者一致认为,夜郎文化是贵州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环节,是当代贵州文化的重要基因或源头。它是夜郎时期的各民族及其尔后居住在夜郎故地上的各民族共同创造的贵州史实,也是夜郎与周边各地区相互影响的结果。80年代后对夜郎文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其习俗的查考,与夜郎直接相关的“牂牁”一词和“竹王”,二者均为生殖崇拜或由此演化而成的祖先崇拜。此外在研究夜郎习俗中明显地存在鸡卜、鬼灵崇拜。夜郎人的居 处有巢居、岩洞、山处,“干栏”与“四合院”这种夜郎的主要居室建筑形式,一直影响到今天的不少居民建筑。夜郎人习水用舟。在饮食方面,捣食稻谷,有众多烹煮饮食的铜、陶、木炊餐。食无筷、勺,用手直接抓食食物,有鼻钦之习,且喜食牛羊鸡肉。夜郎人的典型服饰是“椎髻、文身、裸身跣足”,或穿长桶裙、贯头衣。夜郎人头上、颈上、手上、衣上均有饰物,与同时期别的民族或地区的人们相似。夜郎民族在丧葬上,有岩葬、竖棺葬、铜鼓葬、水葬、铜棺葬、火葬等方面的葬式。 (六)90年代以来的夜郎研究。随着中国文化研究热的加温和贵州全省性的重视发掘夜郎考古文化资源及民族古籍文化 资源,开拓贵州各地旅游市场热潮的兴起,几乎包罗一切的综合性的夜郎文化研究也逐渐成为夜郎研究中的主要课题及一大热点。古夜郎成了既是贵州所独有或主要 拥有的史实文化资源,也成为国内外所公认的一大主题,那么,夜郎文化能否能成为贵州建成“公园省”,发展旅游业的文化定位或文化特色呢?这一思路已经开始在部份学者和实际运作者们的头脑中明晰起来并成为定局。 夜郎及其对它的研究所蕴含的全部历史价值,既体现在弄清楚它存在的两千多年前的客观史事中的夜郎,也 体现在科学地认识总结两千多年来它的影响的持续不断和人们对它历久不衰的关注,更体现在今天如何去开发利用这一宝贵的夜郎王国的历史财富。循着这一思路坚持下去,到了21世纪的夜郎研究必将取得更大的成就和收获是无疑的。 (七)夜郎民族文化形态的研究需要强化。前一阶段的研究对夜 郎民族文化有所涉及,主要是从出土文物中提出了一些看法。比如从铜鼓花纹看出夜郎民族文化受楚文化影响等。但总的来说,这方面的研究还比较薄弱,更谈不上系统。研究夜郎民族文化对进一步研究夜郎的社会形态是有直接关系的。不仅如此,对研究贵州这个区域内各民族文化发展的历史也是有着密切联系的。有人主张对 夜郎民族文化的研究应当采取纵横交错的办法。以考古和文献资料为纵,以现有各土著民族的文化遗物研究为横,把两者结合起来,特别注意从土著民族的传统文化中找出夜郎文化的蛛丝马迹等。 (八)关心夜郎历史文化研究的人们希望解答的夜郎问题。当然夜郎研究的问题远不止这些。诸如夜郎与中央王朝对西南夷的开发,夜郎遗迹遗物的研究,夜郎民族研究的方法论探讨,以及发掘夜郎文化与开发贵州旅游资源的研究等等。由于历史资料的局限和考古工作的有待进一步开展,对夜郎的研究必然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就这次贵州夜郎研讨会来说,能够在一两个问题上取得进展,或者基本上求得共 识,也就算达到预期的目的了。 |